旧地重游（1/2）

已经是掌灯时候了，侍女们把屋子里每一盏灯都点亮了，杨玉对着皇帝说：“三郎还不回去吗？”她今天可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呢，没时间陪着皇帝打哈哈。谁知李隆基却是托着头打量着杨玉，半天才带着些委屈说：“娘子这是要赶我走吗？时候不早了，还是早点休息的好。这几天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，且叫我轻松几天。”

杨玉拿着一个账本认真的写写画画，听着李隆基的话，嗤笑一声：“三郎是在指责我不够关心吗？桃子还没休息呢，等着孩子睡了再说。”听着杨玉的话李隆基顿时眉开眼笑的，对着杨玉说：“我们出去走走，桃子玩了一整天了，应该累了。你在这里，他又要缠着你讲故事，哄他睡觉了。不如我们出去走走，桃子没见着你也就安静的睡着了。等着孩子睡着了，我们再回来可好？”

这里的夜生活实在是善法可陈，即便是作为皇帝，能够欣赏歌舞，但是每天晚上的娱乐依旧是那么几样。而且要是每天晚上都歌舞升平的，必然有人要站出来指责皇帝生活奢华。杨玉心里忽然一动眼睛亮闪闪的：“好啊，我也正想出去走走，但是去哪里啊？”该死的宵禁，一到晚上都把人赶回家睡觉了，街上只剩下巡逻的士兵了。要是在现代，或者今天是上元节，出去走走倒是不错的。

李隆基笑着拉着杨玉出门：“给你们娘子把衣裳带上，外面冷了！”能有多冷啊，这是初夏啊。虽然还没到暑热难耐的时候，但是风中已经有了炎热的气息了。杨玉被李隆基拉着，一路上畅行无阻，他们身后跟着不少的人，有打着灯笼的，有的则是捧着杨玉的衣裳和一些应用之物。

原来李隆基带着杨玉到了丹凤门上了。站在高高的城楼上，眼前就是长安的万家灯火，杨玉忍不住赞叹一声：“真的太美了！”今天是满月，硕大的圆月刚刚升起，银色的月光洒下来。整个长安城没了白天的喧嚣，一下子安静了。好像不在人间一样，这样的城市应该是天上的街市才对啊！杨玉使劲的分辨，远处的高塔是大慈恩寺的佛塔，还有这里，应该是景龙池的楼阁。

“娘子在看什么？”趁着杨玉全神贯注的寻找这长安的地标建筑的时候，李隆基站在杨玉身后，伸出手臂圈着她的腰肢。“月下的长安和白天完全不一样，感觉像是天上的城市一样。那边是什么地方啊，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？”杨玉指着不远处一一座高楼，她想了想却实在想不出来了。

“真叫人伤心。娘子忘记了，那里是鸿宴楼啊。”李隆基环着杨玉腰肢的手臂慢慢的收紧了。竟然他们一起度过那么多快乐时光的地方给忘记了，对了，当初杨玉和李瑁和离的时候，她竟然把鸿宴楼留给了李瑁。真是气死了人了！李隆基好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抢走，然后被随便的践踏。

杨玉这才想起来，鸿宴楼也算是她和李瑁婚姻的见证，当初设立鸿宴楼，一是为了弥补下都思乡情切的胃口，再一个是餐饮业来钱快啊，而且是消息集散中心。谁知一场辛苦为谁忙，她差点为人作嫁衣裳。好在最后及时止损。谁知李隆基倒是吃醋了。感觉到身后那个人的不悦，杨玉忙着放软身段解释着：“我当初把鸿宴楼留给李瑁，第一这个鸿宴楼是他掏钱修建的，我可不想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再一个，我是不想触景生情。”

什么触景生情？李隆基把杨玉转过来，叫她面对自己：“你说什么触景生情？你还想着十八不成！”杨玉生气的白一眼李隆基：“我当初已经决定了，和离职后就离开长安！省的一时鬼迷心窍，被某人花言巧语给骗了！这样可以吗？”

李隆基这才是回过味来，杨玉心里其实有自己的。想到这里，李隆基很是得意，忍不住笑起来：“既然你心里有我，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的离开？口是心非！”李隆基抓着杨玉的手，惩罚的咬着。杨玉生气的抽回手：“因为那个时候是李三哥啊。我要是留下来和你在一起，大家都难看。我想宁王也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是，要是惹恼了你的衣食父母，可怎么办呢？做人不能太自私了！”

那个时候李三哥只是宁王府上一个小吏，说难听的就是个高级仆人罢了。李瑁可是宁王养大的，结果养子的媳妇被自己的下人给勾引走了。宁王肯定要和李三哥算账的。李隆基听着杨玉的话，心里一热：“我们出去走走。此生能的到娘子眷顾是我最大的幸运！”

“不用这么感动的，我当初喜欢你不是图你的钱，也不是图你年纪大，拖儿带女一家子人！”杨玉果断的把李隆基从自我陶醉的云端拉下来。啪叽一声，李隆基摔得脆生生的，他盯着杨玉，苦笑着说：“娘子就不会说点假话哄我高兴吗？”她跟着自己就是因为权力吧。但是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直白呢？

“我是个俗人，自然是看重外表。三郎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英姿勃发的美男子，但是岁月不饶人啊！不过我更看重的是感觉，和你在一起能够轻松点，我们彼此都很轻松惬意。我喜欢和你说话，我无条件的相信你了，因为我知道和你在一起很安全，很叫人心安。灵魂比外貌更叫人着迷。而且——”杨玉凑近了李隆基的耳朵，轻声的嘀咕一句什么。

“真的吗？娘子竟然和我想的一样！”李隆基就像是坐过山车，一会是云端，一会是深不见底的深渊，一颗心冷冷热热，都要成了白斩鸡了。最后安全着陆，全身上下都是幸福的疲软感觉。

两个人在月色下静静相拥，半天李隆基忽然想起什么，拉着杨玉向着城楼下面走去：“我们出宫走走！你不是说发过吗？在长安月下饮酒。”

鸿宴楼，杨玉不敢置信的坐在熟悉又陌生的包厢里，李隆基真的带着她来了鸿宴楼了。而且这里和当初一样，什么都没变。连着门口帮着客人牵马的小伙计除了长高了，剩下的一切照旧。“朕把这里留下来了，一切都按着你当初的样子。你不在的那段日子，我闲着无事了就来里坐一会，心情就能好不好。”李隆基很熟练的给杨玉倒上一杯酒，香气扑鼻的烤肉端上来了。好事熟悉的配方，还是熟悉的味道。只是这个鸿宴楼不是留给了李瑁了吗？你竟然把这个地方也夺过来了？

杨玉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，虽然李瑁很可恶，但是这么被欺负还真是叫人心里——有点暗自得意。她不是个一般意义上的好人，对那些有仇的，尽管已经放下了，但是不介意看曾经的仇人倒霉。

“你看着我做什么？难道是在心疼——”李隆基发现杨玉一直看着自己，却没动面前的酒杯，皱皱眉微，带着几分不高兴。难道娘子还担心李瑁被欺负了不成了？有杨玉在，李隆基永远不会成为李瑁的慈父。

“这个鸿宴楼我是留给了李瑁了，你不会是花钱买下来的？还是强要过来的？”杨玉慢吞吞的说着，眼睛盯着李隆基，仿佛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。李隆基漫不经心的说：“本想着要花了不少的钱才能买下来，不过韦氏倒是大方得很，只要了两万钱就卖了。你看这个生意也很划算的。”李隆基摊摊手，竟然和杨玉说起来生意经。

杨玉脸上笑意越来越深，这个人还真是嘴硬得很！“我竟然不知道他们办事竟然连个酒楼的价钱都要告诉圣人。要是那样的话，你这个天子做的还不如一个富翁呢。你是想告诉我，李瑁和韦静好夫妻恩爱，同心一体。不用费心了，我对前任的理念就是只要你过得没我好的，我就放心了。不过两万钱还真是大便宜啊。真的是两万么？”杨玉噗嗤一笑，皇帝在撒谎呢！

李隆基笑起来，忍不住伸手要去敲她的额头：“机灵鬼，就你知道！我当初也不相信，因为你和我说过这个酒楼的价值，那个时候鸿宴楼还是长安最有名的地方呢。这里面随便一件摆设，都是难得珍品。你还记得为了弄到最好的牛羊，是谁缠着我要弄到和突厥做牲畜交易的关文呢？最后你好像也没感谢我啊！”李隆基说起来当初的事情，又气又恨，对着杨玉黑着脸：“说不算数，还教训桃子呢。你这个做阿娘就没起个好作用！”

杨玉躲闪着李隆基谴责的眼神，她似乎好像真的忘记了。那个时候刚开始，真正的千头万绪，不过李三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，等着他再次出现的时候，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了。“这也不能怪我啊。要不是李三哥整天神出鬼没的，我怎么能忘记呢。不过既然想起来了，就该补上。我明天就把谢礼送去如何？”杨玉抱着个垫子，对着李隆基耍赖皮。